人間異語：何止女工 教授也迷鳳飛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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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 02月17日
Q：鳳飛飛過世，為何感覺生命像缺了一大塊？

A：我是五年級生，國小第一次在廣播聽鳳飛飛唱《微笑》就很喜歡；國中，看班上一個成績很好的同學都在書裡夾著她的照片，在她引導下，我開始認真聽鳳飛飛的歌。那時雲林鄉下地方沒什麼錢，也看不到電影，就對她的唱片著迷；期待假日看她主持節目。
我永遠記得國一在鎮上腳踏車行，買下第一張她的黑膠唱片，愛得不得了。求學、出國念書、工作，她一路相陪，她每張唱片我幾乎都有。那天聽到她過世，感覺心裡有座山正在崩塌。
我們那年代，成績好的孩子，為了出人頭地，國中畢業就離開家鄉就學；留下的到工廠上班，大家都在聽鳳飛飛的歌。高中我考上景美，住校，一個人很孤單，我買個小隨身聽，帶著小耳機放鳳飛飛的卡帶聽。有首《出外的人》「我是出外人，你也是出外人，你和我情換情，我和你心換心，只有出外人，最了解出外人……」每當夜深獨處聽到就掉淚。後來念台大外文系，在宿舍也在聽她的歌，但同學都不知道我是鳳迷。

Q：為什麼？
A：同學都在聽西洋搖滾樂，誰聽鳳飛飛？我很少主動提我喜歡鳳飛飛，因提了感覺人家覺得我怎麼這麼聳。像我幾個國中同學都喜歡鳳飛飛，每次假日去學校自習，放鳳飛飛的歌，英文老師都很不以為然，讓我有點受傷。
最近有人說，鳳飛飛紅時，正是台灣出口加工興起，中南部工廠女工都聽她的歌解除生產線工作一成不變的苦悶，其實鳳迷還有很多大學教授，只是他們都不講，就怕台下學生嗤之以鼻。
鳳飛飛唱了近一千首歌，每首都帶著不同階段的印記，只要唱起某首歌，那年代跟氣味，我都記得。像《一顆紅豆》正是夏天校園鳳凰花開時。她的歌單純表現愛，讓當時是少女的我們，對日後感情抱著很美的憧憬，感覺未來人生充滿希望。

遇挫折就聽她的歌
鳳飛飛婚後，20多年沒出來，我們覺得可以聽她的歌，沒關係。我有挫折就放她的歌，尤其這些年母親生病，我回雲林照顧她，有時真不知人生要怎麼走下去，聽她的歌，想到她一個大溪鄉下的平凡女孩，家境也不好，只因愛唱歌這麼努力，我就好多了。
她復出開演唱會，我很擔心她多年沒唱，如果跟記憶中的不一樣怎麼辦？但那晚，她載歌載舞唱了40首，聲音還是這麼好，我好感動。我從沒近距離接觸過她，但她對我就是心靈上的朋友，我一直以為她會陪我老，沒想到她走了，我年少那些回憶也都走了。我有時會想，我沒結婚，也沒小孩，沒有她的歌聲，怎麼活？可是人生就是這樣，就像《祝你幸福》裡唱的「人生旅途有甘有苦，要有堅強意志……」如果有下輩子，我還要當她的歌迷。

記者陳玉梅採訪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