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間異語：爸背叛妻兒 不解為何我還願養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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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 02月23日
Q：為什麼說自己生長在破碎的家？
A：爸當初給媽招贅，他們講好，哥跟爸姓，我跟媽姓。哥只有國小畢業，從小他就認為我跟媽姓，媽對我比較好，只要他心情不好就打我，有次還拿玻璃摔我，我童年過得不太好。爸在我6歲時，跟外遇對象跑了。
爸是模板工的頭，拿了工程款後就落跑，留下4百多萬債務給媽。媽為還錢，到處幫人打掃，最後受不了債主討錢，媽帶著我搬家，台北、桃園、迴龍、台中，我們都住過，每到一個新地方，媽就重新應徵清潔工。哥那時已16、7歲，獨自在外面工作生活。我們一家人各過各的，從來就沒有連結。

父子形同陌生人
我跟媽相依為命，爸從來沒找過媽跟我。媽很辛苦，印象中她都在賺錢，沒休過假，除非生病。我沒什麼童年，唯一有次我跟媽抱怨她沒帶我出去玩，媽就帶我到附近的土地公廟走走，那天光坐在廟前，我就很高興。我小學、國中都在轉學。到我國三時，媽可能搬家搬到煩，才用15萬的積蓄在三峽山坡買了一間很小的違章建築。我在那住2年多，就到外縣市念高職，我19歲，媽就因癌症走了。媽的喪禮，爸只回來看1次。處理完媽後事，我就離開三峽。

Q：房子是母親留下的遺物，為何不繼續住？
A：那是間不值錢又違建的房子，不是家。我對那裡感情不深，哥也是偶爾回來看一下。媽過世後，房子空了好一陣子沒人住，後來爸的外遇對象不要他，他才又跑回去住。哥也因為模板工難找，跟爸住在一起。4年前，高雄的外婆突然打電話跟我講，我是家裡唯一找得到工作的男生，叫我要照顧爸。我當時只覺得「為什麼要找我？」我不明白為何要照顧一個遺棄我的爸爸。這事困擾我很久，後來，我想我不能把他趕出去，房子是媽留的，我又不希望他餓死在家，才每月寄1萬多塊回去養他。

Q：你心裡能平衡嗎？
A：我到現在還是會掙扎，甚至會恨他。前年我薪水不到3萬，我停掉自己的保險，照樣匯錢回去給他。我口袋常連100塊都不到，但我也不願意為這事，換掉電話號碼，畢竟他是我爸。

Q：會不會覺得自己被這種父子關係套牢？
A：有朋友認為我根本不需要養他，也有人認為他終究還是生我的爸爸。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講他，他對我就像陌生人。以前我很怕寂寞，每逢過年除夕夜就很難過，心情不好就買酒猛喝。現在一個人也已經18年了，不去想就好，偶爾跟朋友講起，就自我解嘲一下，爸對我唯一的幫助，就是等他掛掉，我可以請8天喪假。
記者許家峻採訪整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