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月12日 星期四

人間異語:特種行業像夜壺 不用就嫌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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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 01月09日
Q:怎會經營色情按摩店?
A:我父母攏是青瞑(台語盲人),從前阿公有田有地,家境還不錯,就算爸爸天生盲眼,也不愁吃穿;阿公還替他討了個老婆。雖然媽媽也是瞎子,但他們有傭人侍候,生活起居不成問題;後來家道中落,祖產全被賣掉,家境變得潦倒,爸媽只好自力更生,過去政府將視障人定位只適合做按摩,盲人重建院也以訓練按摩為主,爸媽只好靠按摩為生。

全家唯獨我眼睛沒問題,從小我就像爸媽的導盲犬,每次全家出門,他們都按著我肩膀走。家裡窮、父母又是瞎子,讓我常被鄰居孩子和同學笑,在學校也常被同學欺負,所以我不愛讀書。爸媽為了賺錢沒時間管我,而且他們目睭看嘸也管不動,我國中沒畢業就在家幫忙,負責接送爸媽到別人家、三溫暖跟賓館替人客按摩,最常去西門町、萬華、大同一帶,久了也跟附近按摩小姐熟絡起來。
後來家裡經營按摩中心,可是生意很冷清,客人都被附近色情按摩店搶走,眼看爸媽按到10根手指都變形,才賺那麼一點,不就是為了過日子嘛,於是我也將自家按摩店轉型,找相熟的按摩小姐兼差做半套、全套服務,逐漸做起色情按摩服務。

須和角頭管區交陪
做這,當初父母很反對,不想把環境變複雜,覺得從事性交易似乎不道德,但我們也要生存,誰不想每天吃飽嘸憂米,我們窮人只為了一口飯,何況開色情按摩不偷不搶,我也不想父母老了還要辛苦到處去按摩。父母好不容易才被我說服。

Q:環境有因此改善嗎?
A:當然有,從前最風光時,我開了4間店,手下有4、50位小姐,只是這行錢容易賺,開銷也不少,要跟附近角頭、管區交陪,每月花不少交際費和規費。
現在越來越難做,年輕人都愛站酒店,政府還三天兩頭在掃,簡直把我們當蟑螂老鼠來趕,前幾年整個三重豆乾厝掃掉後,小姐都往萬華、大同跑,台北剩沒幾個地方能做生意。
這年頭色情按摩已經是夕陽行業,像這種開在老公寓的店,配合的小姐年紀越來越大,年輕男客看了都不想消費;老熟客有錢又沒體力,我看也撐不了多久,加上近年很多年輕小姐跑單幫,租個小套房接客,就連外勞也參一腳,開什麼泰式、越式按摩,生意都被搶光。

Q:你都68歲為什麼還不退休?
A:我們這種社會基層的人,不做事哪來飯吃?只是政府修法娼嫖都罰後,就更沒有好日子過,一些熟客不太敢消費,我們又不太敢接生面孔的男客,現在每月都賺不到2萬塊,基本開銷卻一大堆,就算我不吃,生活還是要過,反正我有肝癌,被抓也不會關,既然時日無多,做到死前那刻也是要做。
做特種行業就像夜壺,人客有需要隨手拿來用,不需要就嫌又臭又髒,當初是自己要選這條路,怪不得別人,只是可惜從前不懂存錢,現在老了什麼都沒有,既沒房子,也沒存款,也算是報應了。
●特約記者黃惜時採訪整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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